杭艺之初六
田横五百士〉,也跟着学画一幅巨画叫「全家动员」,画纸挂上院里的整面墙,我站在椅子上油彩,家人不时走过来观赏,都要夸上几句,只有父亲老绷着一张脸,嘴里嘀嘀咕咕:「整日画,画画有什麽好?」 终於气不过,我从椅子上跳下来,手里的画笔不及放下,对着父亲说:「你是想要我当官,当官有什麽好?一垮台就没有了,我若成了画家,无论是不会垮台的,别人也抢不去。」 那时,父亲被怼得无语,瞪着眼走开。 墙上那幅画里头,一家六口,全面总动员,一起抗战。 身穿马褂的商人,头戴博士帽,手里拿着算盘和名册,要去募款。桌子右边坐着老mama,手上针线忙着做军鞋。桌子左边坐着童子军,正埋头写功课。一身军装的哥哥,腰系子弹装,肩背步枪,正昂首挺x向前行。洗着衣的嫂嫂目送军人,脸上带着微笑。jiejie是大学生,左臂带着宣传臂章,右手高举着一叠宣传单。 我此刻想起来,全身燥热,走去炉灶里燃起一根木材,跑到屋外,将地上那一堆画点火烧得卷曲、发黑终成一地灰烬,痛快极了,也像是一把烧掉自己曾经画过的那些宣传画。 先生,叫我见识到,画家所从事的不是一个职业,是道业。